他狐疑地盯着徐西桐,以为她是逃课的学生。
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老师的语气太过严厉,徐西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,她站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声音无比悲伤和难过:
“我外婆去世了……我要去看她……我一定要去看她。”
徐西桐不记得年级组长是怎么放她走的,她又是如何浑浑噩噩地走到校门口,她想去汽车站坐大巴回云镇,却被人拉住了胳膊,一转身。
任东站在她面前,他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,帽子戴在脑袋上,面孔线条清晰而坚硬,漆黑的双眸盯着她:
“我送你过去。”
一看见任东,徐西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掉了下来,她一头扎进任东怀里,埋在男生坚硬的胸膛上哭得嗓子发哑:
“任东,外婆……没了,我没有外婆了,他们……都不让我去看外婆,不对,我为什么之前不去看外婆,总说下次下次,为什么……”
一只伤心过度的兔子钻到他怀里,难过地大哭了起来,他甚至能感受到女生身体上止不住的颤抖,他咽了咽喉咙,想伸手抱住她,想给她依靠,给予她温暖。
骨节清晰分明的手停留在半空中,手掌用力往外抻,青色的血管附着皮肤表面的红血丝突出来,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,最终也没伸出来回应拥抱她。
而是往上移,轻轻摸着她的头。
经过的路人看到这一幕好奇怪,穿着白色针织衫,身形瘦弱的女生伏在黑衣少年怀里放声大哭,鼻涕眼泪全抹到男生身上,他看起来无怨无悔,沉默地摸着她的头。
任东骑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才把徐西桐送到云镇。一下车,徐西桐立刻冲到外婆家。
外婆家门口挤满了人,她以为里面肯定一片哭声,可是走前去却听到一片争吵声。
徐西桐躲在人群中,看见周桂芬站在那里同几位大姨和舅妈吵了起来。
表姐说出来的话表面像是斟酌过,实则阴阳怪气:“姑姑,奶奶说她生前还有金首饰,她是不是给你了?”
周桂芬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,她来了气:“说话要讲良心,我就一个戒指和一对耳环,还是台湾的舅舅在我结婚时请人打的。”
“除此之外,我没拿过家里的一样东西!我是家里最小的没错,可你们一个一个不能什么都赖到我头上吧。”周桂芬边说边擦眼泪。
徐西桐知道台湾的那个老舅舅,他是外婆的弟弟,很小的时候回来看过外婆,那个时候他开着小轿车,买了很多东西来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