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星算什么,她要做就做太阳,即便刺眼,也要追逐。
他们才刚认识,她就这么信任他,让苏子成心中生出成就感和责任感,他一定不能辜负她。
“周同志,以后这些东西,你就往我这送,我保证不吃你差价。”小半会儿工夫,苏子成就把供销社的商业机密拱手告知,周湘云要是再多套两句,他怕是能把自家祖坟埋在哪里讲给她。
“同志您真是个好人,谢谢您。”为了省下差价,周湘云不惜出卖色相。
苏子成挠挠头,笑得腼腆,“周同志就别一口一个您了,我叫苏子成。”
“周湘云,”周湘云自我介绍完,伸手过去,“以后还得多麻烦苏同志。”
苏子成小心翼翼地握住周湘云,“周同志客气了,以后要有什么需要,尽管来供销社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周湘云自然不会客气,前文提过了,这是个需大于供的时代,有个供销社的朋友,买东西会方便很多。
按流程,苏子成给周湘云写了收购单子,周湘云在上面签了字离开,苏子成拿着单子来回看,眼神越来越痴迷,小声嘀咕道:“不仅人长得好,字也写这么好,要命呀。”
苏子成二十岁进的供销社,之前在肉联厂当货运司机,因为苏母觉得开车危险,一天三回跟他念叨,还让他的五个姐姐轮流劝他,没有办法,苏子成只能妥协。
不情不愿在供销社干了五年,每天都想辞职回去开车,头回对老母亲的决定心怀感恩。
“苏同志。”周湘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苏子成手忙脚乱地将单子收起来,清了清嗓子,笑笑地问:“周同志还有事吗?”
话音未落,一颗地球糖映入眼底。
静静地躺在周湘云的手心,粉红的糖果在日光下折射出微光,衬得那只纤纤细手比雪还白。
“苏同志,请你吃糖。”周湘云往前伸了伸手。
苏子成将糖接过去,当周湘云的面,放进嘴里,其实他一直不喜欢吃甜食,尤其是这种小娃娃吃的糖果,甜得腻人。
但,今天,格外清爽。
其实这种糖果不算贵,一毛钱可以买一大罐,而周湘云就是图它便宜,毕竟卖猪皮的钱还得上缴。
不过对苏子成而言,千金难买心头好,糖不糖的根本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有这个心。
从供销社出来,周湘云没敢多逛,担心小苗苗睡醒找她,直接往镇口走去等牛车。
运气不错,刚到地儿,就看到曾六爷赶着牛车迎面而来,周湘云挥手打招呼,听到周湘云说话,李春花从车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喊她。
见小老太太一脸急色,周湘云顿时心中感慨万千:就这么不信她,小半天时间不到就追过来了?她还能丢下闺女携款潜逃不成?
牛车一停稳,李春花从车上跳下来,三步并俩地冲向周湘云。
周湘云眨眨眼睛,果然对小老太太来说,钱比什么都重要,为了追她,鞋子跑掉了一只也不知道。
“妈,”不等人开口,周湘云主动将钱递过去,“那些猪皮和猪下水,一共卖了……”
“钱你先收着。”李春花打断她。
周湘云:“?”
小老太太追过来不为讨钱,那想干嘛?
“老五,别傻愣着了,快跟我去医院。”李春花心急如焚,一边催周湘云一边加快脚程,走着走着跑了起来。
镇上都是马路,却并不平坦,坑坑洼洼,小石子密布,就算穿了袜子,走上面也硌得慌,李春花却毫无察觉,健步如飞。
周湘云心想到底谁生病住院了?能把小老太太急成这样!
除了周家老幺,也不会有谁了,毕竟李春花最偏心周湘君。
周湘云一路追着李春花,到医院累得气喘吁吁,小老太太面不改色,唯有眼尾急得微微泛红,冲进急诊室,“大夫,快看看,看看我家外孙女这是怎么了?”
原本弓着背喘大气的周湘云,一下挺直了腰板,大脑一片浆糊,凭着本能地走上前去。
冬天穿得厚,外加周湘云一开始的注意力都在李春花的脚上,根本没发现她把小苗苗鼓鼓囊囊地裹在怀里。
李春花解开外套,周湘云这才看到烧得抽搐的小苗苗,一张小脸蛋红得快滴出血来。
小苗苗迷迷糊糊中闻到周湘云身上的味道,想要睁开眼睛又睁不开,只能胡乱地伸着小手在半空抓着,“妈妈~”
周湘云将小苗苗接过去,小苗苗缩成一小团,往她怀里拱,一遍一遍地喊着妈妈,声音都哑了。
周湘云心都要碎了,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,抚摸着她滚烫的小脸蛋,柔声哄道:“苗苗不怕,妈妈在这,妈妈没有丢下苗苗。”
小苗苗一定是以为自己又被妈妈丢下了,周湘云悔得肠子都青了,早知道把小家伙带身边的。
等到小苗苗情况稳定下来已经是半下午。
小小的一只,不复往日神采,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,谁看谁心疼,周湘云亲了亲小苗苗的额角,麻烦李春花帮忙照看,她去一趟大夫办公室。
出门前,李春花坐在病床边上,一动不动地盯着小苗苗。
回来,周湘云看到她啪啪就是两大嘴巴子扇自己脸上,她连忙上去把人拉住,“妈,你这是干什么?”
“都是因为我,要不是我昨天喂苗苗吃冷肉,她也不会烧成这样。”刚开始发现小苗苗发烧,李春花以为是小家伙昨儿个吓到了,惊厥了,还在怪周湘云没看好孩子,谁想没过会儿小苗苗开始上吐下泻。
李春花这才反应过来,都怪她,小孩子肠胃不好,她给她吃那么多冷肉,不把人吃坏才有鬼。
“妈,这事儿跟你没关系,大夫说了,是这两天太冷,夜里又有风,好些小孩子都中招了,就今天他已经看了四五个。”周湘云宽慰道。
“没骗我?”李春花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