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渊渊没有顾及到许欢的心思,径直说了下去,“上周末和奶奶过去的时候,他虽说没有说,可渊渊看得出来,他很想念你的。”
“妈妈,医生叔叔不是说你可以暂时离开医院了么?那明天、就和渊渊一块去好不好?”
许欢低下头,捏了捏那软嫩的脸蛋,轻点头。
她原本便也那样想,只是之前身体一直行动不便,医生又严令禁止她离开医院,这才打消了念头。
如今小姑娘提起,她其实喜不自胜。
霍霖深一直在拘留当中,还未正式起诉之前,他被独自关押在某处。
过来接母女俩的人是陆良天,开了一辆法拉利最新款的跑车,车身是一片红漆,格外惹人注目。尤其是站在车子旁边的男人,身形笔挺,模样又格外讨喜时。
小姑娘冲他挥挥手,“陆二叔!”
“嘿,跟你说过多少遍了,把‘二’字去掉。”
“不要!”
霍渊渊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,虽然陆叔叔成了她干爹,可二叔就是二叔。
她朝他吐了吐舌头,“谁让你出生得晚呢。”
“你别跟她计较,这丫头最近没人管。越来越无法无天了。”许欢抱以歉意,在他和护士的帮助下,终于上了车。
车内除了陆良天之外,还有另外一个人。
他介绍过之后,许欢才知道那是霍霖深的律师。
“可,我哥呢?霖深的案子,应该是他负责的啊。”
那人轻点头,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,见许欢问到自己,立刻有问必答。
“原本是这样的,但梁律师最近另有要事在忙。便暂时委托于我。您放心,该交代的事宜他都交代过。到出庭的时候他仍是会出面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许欢原本不愿提及这些,可如今律师既在场,她便忍不住多问了句,“过几天开庭,胜算能有多少?”
“胜算?”陆良天龇牙笑了笑,“杀人了的案子,哪有什么胜算。”
许欢咬紧了唇,心里一下子变得闷闷的。
她深吸一口气,再度抬起头,“那,最好的结果是什么?”
“争取按轻量刑吧。”
律师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很轻。
许欢透过后视镜,瞧见了对方脸上的凝重。
一下子,便连同她自己那颗心,也跟着悬了起来。
然而即便如此,她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,只默默望着窗外,十指却在不自觉中紧紧握住。
霍霖深已经许久未曾露面。
两人好像很久很久未曾见到过彼此。
许欢隔着远远铁窗和警卫,远远瞧见他的时候,眼眶不知怎么的,突然变得酸涩起来。那一瞬间,似乎在里头有某些东西就要抑制不住,眼看着要掉落下来。
而男人此时已经朝她走了过来,身形似是变瘦了些,而粗砺的指腹在她发觉自己哭泣之前,就已经落在眼下。
他轻叹,“怎么见着我就哭?早知道这样,就不该允你过来。”
这里只有他们两人,他的声音沙哑,却仍旧干净。
陆良天放了话,不许人打扰。
男人有些庆幸,这样就没人看见他此刻的窘迫。
那搁在她面上的手指,在许欢扬起目光的时候,突然不知所措起来。
最终只能缓缓落下……
“会判刑么?”
还没等他的手落在身侧,便已经被人紧紧抓住。
许欢未曾受伤的那只手,如今总算痊愈。
她那样用力地拽着他,生怕失去,“是你说一切都交给你的,你说我不懂信任你,我可以学着相信。”
“所以霍霖深,你告诉我,会判刑么?”
他凝着她,一下子没答上话。
浓眉原本斜斜挑起,此刻竟蹙成了深深的一道沟壑。那些在心里盘旋许久的字词,到将要溜出嘴边的时候,都只化作短短的几个字,“不会。”
许欢眼睛眨了下,终于露出笑脸。
她扬手擦了擦眼角,不知自己近来为何会变得那样脆弱。
人终究都是害怕失去的。
于是小心翼翼地靠着他,一字一句斟酌着,“你说不会,我就信。只要这次你好好的,以后不管说什么,我都信。”
“上次你问我,想和你好好过下去,是假的么?”
“我现在告诉你,不是。”
她扯开唇角,已然精心打扮过的面容那样迷人。连眼尾处都带着魅力,“第一回嫁给你,是我强求的。不论结果如何,我都不怨。可第二次嫁给你,你也心甘情愿,只要你不放开我,我到死也会守着你。”